臺北關籲請業者報運貨品出口,應依規定正確申報產地,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解決您所有會計稅務問題
臺北關表示,依貿易法第17條第2款規定,出進口人不得有未依規定標示來源識別、產地或標示不實之行為。又依貨品輸出管理辦法規定,輸出貨品應於貨品本身或內外包裝上標示產地,如係在我國產製者,應標示中華民國製造、中華民國臺灣製造或臺灣製造,或以同義外文標示之。倘經查獲出口貨物有未依規定標示產地者或標示不實者,將逕依「海關配合進出口貿易管理作業規定」第7點第3款規定,檢送相關事證函請經濟部國際貿易局查處。 該關指出,邇來迭有查獲報運出口貨物違章案件,其貨品外包裝產地標示為「MADE IN TAIWAN」,惟經查驗結果,貨上標示產地卻非臺灣,顯涉有產地標示不實情事,違反貿易法第17條第2款規定。該關重申,倘查獲出口貨物未依規定標示產地者或標示不實,除貨物退關不准出口外,並將移請經濟部國際貿易局依貿易法第28條第1項第6款及「輸出貨品未依規定標示產地或產地標示不實處分原則」,酌情議處。 該關進一步表示,為防杜以產地標示不實方式達成違規轉運目的,海關將持續加強查核貨物產地,請業者配合前揭貿易法相關規定,以利貨物通關。(資料來源:財政部)
以上的問題是否您也遇到過呢?
您現在是不是還有無法解決的稅務與會計問題呢?
請立即線上諮詢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
尤其公司年年多繳稅!但依舊搞不清楚如何最有效又合法節稅嗎?
最大的原因是什麼?因為稅制艱深難懂,條文又很複雜,只要搞不清楚,自然無法順利節稅?
難道要委託頂尖會計師事務所才能節稅嗎?中小企業只能乖乖繳一堆稅?
也許你在網路上找了許多奇怪的方式,例如把所得掛給人頭,多報撫養親屬等,這些只不過是逃漏稅的偏門,在科技發達的現今,一時少繳稅,國稅局就會上門要你補稅加罰金。
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累積近40多年稅務經驗,輔導北中南1000多家上市櫃公司,5000多家中小企業、電商,用最合法合規的方式進行節稅,獲得大量好評,值得信賴 !!!
徵征會計師事務所稅務規劃服務特色
1.用最簡單的方式來向企業主解釋難懂的稅制概念;
2.用淺白的文字說明所有重要法源;
3.用上萬種客戶案例來幫您制定您的專屬稅務流程:
我們透過最專業又易懂的稅制規劃,幫所有企業建立清楚的個人與企業稅制系統概念。有了基本的概念之後,就可以知道如何真正合法的節稅。
簡單來說,如果你了解個人所得稅是採「現金收付制」(即按照現金收支的時點來判定所得及費用歸屬年度)。
同時,綜合所得稅是採累進稅率,你自然會知道可以透過調整收入實現的時間點,讓所得實現在稅率較低的年度來節稅。
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不會讓你自己推敲,可以明確提出數十項明確的節稅訣竅。
如提高勞保退休金的提撥比例,提撥的部分當年免稅,自然降低你的稅基。到退休領用時,因為你的收入低、稅率也低,自然可以比現在繳稅來得划算。增加儲蓄的同時,也省下稅金,一舉兩得。
同時,我們更可以提供以下的稅務規劃:
1.家族遺產及贈與稅的節稅規劃
包含資產配置、移轉、轉投資等各種活化或傳承資產的規劃。
.借款或贈與,國稅局之判斷標準
2.不動產稅務節稅規劃
分析土增稅、地價稅、房地合一稅等與不動產交易相關之影響及規劃。
.房地合一稅
3.公司、行號、執行業務業者、非營利機構之節稅規劃
協助客戶在平時就做好最完整之帳務記載,並依照稅法的規定建議最佳的申報方式,以獲取最大之租稅利益。
尤其電商賣家(無實體店鋪),跨境代購業者,販售虛擬性產品(遊戲寶物、課程),有專門的節稅方式協助您少繳稅
延伸閱讀:營所稅課稅制度
4.開公司節稅
公司所得稅率只有20%,且有相當之成本費用可做為收入的減項,故若提供勞務者由個人改為公司,可在稅務上獲得相當之利益。
.開公司節稅試算,請立即洽詢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
.若您是電商業者,歡迎參考此篇文章:電商稅務專區
5.境外公司、僑外投資、適用所得稅法25-1之外國機構
(具法人格且非大陸地區法人適用,不得為權利金收入)
.提供外國人來台投資、提供技術服務等行為下較佳之運作模式與節稅規劃(僅扣繳3%)。
人人不愛繳稅,但是稅制規劃就需要專業事務所給您最完整的概念,節稅就是這麼簡單。
懂稅,就不多繳稅!
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服務特色
A.營利事業的記帳服務:
1、每年九月底以前向客戶說明半年財務報告,並提出節稅建議。
2、每年十月底以前向客戶說明一至八月財務報告,並提出第二次節稅建議。
3、一般情況之下,十二月中以前向客戶說明一至十月財務報告,並提出該年度最後一次節稅建議。如果遇情況特殊之公司,則在十二月底以前向該客戶說明一至十月預估性的財務報告,並提出本年度最後一次節稅建議。
4、次年三月底以前向客戶說明全年的財務報告,並告知如何報稅方可達到最好的節稅建議。(包括書審方式申報、查帳方式申報、只查費用不查成本、只查成本不查費用、稅務簽證申報等)
B.非營利事業的記帳:
1、執行業務(如診所、演藝人員、設計師、律師、會計師、作家、、等),只需五月底以前將上年度帳簿憑證登帳,並申報所得在個人綜合所得內,再待國稅局查帳核定。
2、補習班、幼稚園、、、等非營利事業,需每兩個月向國稅局申報印花總繳,五月底以前將上年度帳簿憑證登帳,並申報所得在個人綜合所得內,再待國稅局查帳核定。
3、財團法人、社團法人,視其行為是否有與其設立宗旨不同,而判定其是否免稅而定,五月底以前將上年度帳簿憑證登帳並申報。
C.公司申請登記
最複雜的部分交給我們,您就可以快速成立公司行號
申請商業行號需要的資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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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擬階段 |
1.絕對申請公司或行號 2.資本額訂定 |
預查階段 | 準備資料給委託人
1.取1-3個名字,依喜好程度排序 2.未來的營業項目 3.辦理費用收取(規費、委託費) |
申請階段 準備資料 |
1.行號大小章、合夥人私章
2.負責人、合夥人身分證正反面影本 3.營業地址“建物”所有權文件 (謄本、所有權狀、房屋稅單等擇一) 4.屋主營業登記同意書(屋主需要簽名) 5.銀行準備戶存摺影本、銀行餘額證明 (行號資本額25萬下免附) 6.合夥契約書 7.負責人及各合夥人資本額分配明細表 |
申請有限公司需要的資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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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擬階段 |
1.絕對申請公司或行號 2.資本額訂定 |
預查階段 | 準備資料給委託人
1.取1-3個名字,依喜好程度排序 2.未來的營業項目 3.辦理費用收取(規費、委託費) 4.負責人身分證影本 |
申請階段 準備資料 |
1.公司大小章、所有股東私章
2.所有股東身分證正反面影本 3. 營業地址“建物“所有權文件影本 (謄本、所有權狀、房屋稅單等擇一) 4.屋主營業登記同意書(屋主需簽名) 5.銀行準備戶存影本、銀行餘額證明 6.股東同意書 7. 股東資本額分配明細表 8. 會計師資本額簽證 |
申請股份有限公司需要的資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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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擬階段 |
1.絕對申請公司或行號 2.資本額訂定 |
預查階段 | 準備資料給委託人
1.取1-3個名字按照喜好度 2.未來的營業項目 (可參考其他已成立商業,或是跟我們討論) 3.負責人身分證影本 4.辦理收取(規費、委託費、簽證費) |
申請階段 準備資料 |
1.公司大小章、所有股東私章
2.所有股東身分證正反面影本 3.營業地址“建物"所有權文件 (謄本、所有權狀、房屋稅單等擇一) 4.屋主營業登記同意書(屋主需簽名) 5. 銀行準備戶存影本、銀行餘額證明 6.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及董事、監察人願同意書正本 7. 股東資本額分配明細表 8. 會計師資本額簽證 9.發起人會議事錄(須由主席錄簽) 10.董事會議事及董事簽到簿(須由主席及記錄簽章) 11. 董監事資格及身分證明文件 (法人股東則另提供指派代表人之指派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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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團隊給您全方位的稅務規劃
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負責人-黃志堅會計師給中小企業的話:
我們事務所最大的特色就是接觸最廣泛的行業,不同的產業成本結構會有一些差距,當公司將票據交給我們時,我們事務所就會依靠大數據與實戰經驗判斷支出該認列到成本或是費用,讓您的稅務和財報資料非常漂亮!
尤其新創公司難免會對會計領域較為生疏,從公司成立到營業記帳又有許多要注意的眉角,也會希望得到最專業、最快速、最正確的答覆。
這時候我們就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務必選擇有耐心且快速地回復您所有稅務問題,才能省下最多時間成本!
歡迎委託我們成為您稅務最強的後盾!!!
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聯絡資訊
地址:臺中市西區中興街183號6樓之1
電話:04-23029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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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少功:风吹唢呐声 一 当时,我在队长家里开铺,听见窗外有一串不成调的唢呐声,转而又变成“嗷嗷嗷”的吼叫。声音闷,像喉管被掐住,有点喊不出来。我探头一看,见地坪里有个中年汉子,腰间插一支唢呐,手里搂着两小捆湿甸甸的生树丫,正在同两个拿柴刀的小孩争吵。他那声音,那手势,那急得跺脚的样子,说明他显然是个哑巴。 小孩不怕他,指他的鼻子:“假积极!假积极!又没砍你家的!” 他笑了一下,想摆脱对方,发现被孩子拖住了他的衣摆,便沉下脸做出要打人的样。小孩被吓跑了,一边仍嚷着“假积极,死聋子!”“聋子聋,我是你的老外公。聋子聋,我是你的老祖宗……”他没反应,得意洋洋把树丫拖到猪场去了。这是干什么呢?也许,他是看山员?怕队上失去那几枝树丫? 但聋子能够看山吗?而且刚才是他吹唢呐吗? 他看见我,走上前来,咧开嘴嘿嘿地笑了。从他头上黑白夹杂的麻色头发来看,老年与少年交织,大概三十来岁的模样。他肩头开花裤打结,蒜球形的鼻子有点翘,口腔向前面严重突出,笑起来脸上浮现出一派天真。像有些农民一样,劳累使他的肢体有点变形。如果没有衣服和那双浅口套鞋,你完全可以把他想象成一只大猩猩。 他冲我嗷嗷叫了两声,做了一串令人眼花的动作:指指他自己又指指我,双手转动方向盘,指指手腕,手划一圆圈,竖起大拇指,又笑了笑。 见我不懂,他急了,又把动作做了一遍,瞪大眼睛,像是问:还不懂吗? 正为难,幸好队长抱着一捆铺草来了。“袁同志,不晓得他的洋文吧?他是说,他晓得你是坐汽车来的,是县里的干部,姓袁,是个好角色。” 原来如此--手腕上表示手表,手表又表示干部,画圆圈则表示袁(圆)姓……这种特殊语言引我笑了。 哑巴也笑了,显出一种宽慰和高兴。 队长又介绍:“他叫德琪,小时候害病成了个哑巴,娘老子又死得早。不过,你莫看他样子蠢,还蛮有灵气,晓得的天文地理多着哩。”说完,对着哑巴伸出小指头,问:“喂,哪个是奸臣?” 哑巴的五官缩到一堆,极端鄙视地伸出四个指头--嗬,“四人帮”! 我更觉得有意思,哈哈大笑。 德琪大概觉得展示了自己的成绩,心里特别舒畅,像喝醉了酒,脸上泛起一阵红润。他背着手大摇大摆走进我的房里,视察了一阵,比方指指窗子,要队长帮我把窗纸糊严实,又指指油灯罩,要队长把破灯罩换成一个好的。最后做了一些切肉和搓丸子的动作,意思是要我过节的时候到他家去吃肉和糯米团。 “谈”兴未尽,他接下来指指上屋场方向,竖起三个指头--指上屋场的三老倌;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做打牛状--意思是三老倌把牛打得太狠;晃晃小指头--表示不好。 队长作了翻译,我自然表示重视他反映的情况。他这才心满意足,拍拍我的肩膀,背着手高高兴兴而去。 我们就这样相识了。春风秋月,地北天南,当时间长河流过了九曲十八弯,他至今还留在我记忆的沙滩上--尽管我现在已远离那个山谷,坐在明亮的窗前,面对一叠空白的稿纸发呆。 二 还是从头讲起吧。 哑巴是村里的一个好社员--那里人都这样说。他听不见广播盒子响,但每天起得最早,实在等得无聊了,就去敲队长的窗户,催队长给他派工。他身有残疾,是唯一有权不参加任何会议的人,但不管开社员会还是干部会,不管有好多人溜会,他却是积极的到会者,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是想凑凑热闹,还是羡慕那一张张嘴和一只只耳。吊壶水开了,他吹掉壶盖上稀稀一层柴火灰,自觉地来给大家筛茶。看见有人抽出纸烟,他急忙用火钳夹一块燃炭,给人家点火。 有些人觉得他头脑简单,好支派,常把一些重活推给他,犁滂田啦,进榨房啦,烧马蜂窝啦,总是把他使在前面。东家要盖屋了,西家要出丧了,代销点要进货了,还有大队学堂要洗井了,人们都会记起他。他似乎不知道什么吃亏不吃亏,只要手脚闲,随喊随到,一做就满身汗。做完了,有饭就扒几碗,没饭就拍拍手回家。下一次你叫他,他还会来。知道他有个喜欢奖状的嗜好,有些人请他时还会比划出奖状的样子:“聋子,有奖状,你去吧?” 他一见这种比划就笑,就眼睛发亮,马上跟你走。即使你给他的奖状没有盖公章,或者那不过是你儿子的“三好学生”奖状,上面仅仅改了个名字。 他收藏了很多奖状,从县政府发的一直到上屋场三老倌发的,甚至有一张根本不是他的--得奖者是办高级社那年来的一位干部,是哑巴经常为之得意的一个老朋友。他与哑巴同睡一床,出钱治好过哑巴母亲的病,请人给哑巴做过一双棉鞋。那一年丰收了,哑巴有了吃不完的糯米粑粑,还有钱买票第一次坐上了汽车,随那位干部到县城做客。在县城里,他什么也不想要,什么也不想看,独独爱上了主人家里一张大奖状,目光一落上去就拔不出来。主人没办法,只好割爱,把奖状转赠给他。 现在,他奖状成了堆,珍贵的褒奖和廉价的欺骗混在一起。一碰到新交结的朋友,尤其是碰到新来的办点干部,他就会笑嘻嘻地把那一大捆拿出来,一张张铺给你看,想让你每张都看到。旁人发出笑声时,他也只是笑笑,并不知道旁人在笑什么。 总之,他是这样一个公共的人,一个社会所有的人。敬重他的人不多,需要他的人却很多,需要他的汗水,也需要他带给大家的笑。 三 他与大哥德成住在一起。 好几次,哑巴帮人家做事,德成赶来一把拖住他就走,还破口大骂主家:“你们这些没天良的,把一个哑巴当蠢崽盘,心里也安稳?不怕头上生疮脚底流脓呵?”哪个要是抓着哑巴取笑太过分,被德成碰到了,也免不了挨一场恶咒:“你们这些短命鬼,绝代根,穿心烂的烂冬瓜,以后要不得好死!” 吴德成大脸盘,腰圆膀壮像筒树,眼珠一转就计上心头,用当地话来说,是个“百能里手”。他从小就跟着叔叔开屠坊,贩牛,烧窑,脚路宽见识广,两只手都可以打算盘,因此把家里盘得十分殷实,总是纸烟不断,猪油不断,芝麻豆子茶不断,做起一栋两包头九大间的瓦屋,玻璃窗子亮晃晃,队上人说像半条街。走到他的大屋前,人们都会感到一种财富的威严。 放在前些年,这种人当然是“资本主义绊脚石”。大队没收过他的猪婆和一窑砖,拆过他的几间屋,还逼他成天下水田闻牛屎臭,气得他直骂无名娘。好在他负担不重,加上有哑巴弟弟舍得下力,他不至于饿肚皮,作为矮子中的高子,娶媳妇还能挑金选玉。 嫂子来得比较晚,名叫二香--至于姓,像这里的媳妇们一样,那是无关紧要的,似乎从来无人打听。接亲那天,好多人来看,里外三层,风都吹不进。人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议论新媳妇的嫁妆,议论新娘子那脸,那脚,那手,那衣角布边,那叫人羡慕的雪肤花貌。人们觉得村里的这一天特别明亮。 德琪似乎比哥哥更高兴,成天笑着,忙碌着,又是杀猪又是洗菜,又是搬桌子又是擦椅子,稍有停歇就吹响唢呐。 “闹茶”开始了--这是一种残存的乡俗,带着远古的痕迹。胆大的一声喊,男客们就开始起哄,不但对敬茶的新郎可以百般刁难,还可以把新郎轰出门去,然后对新娘来点放肆和亲热。据说一轮茶恶闹下来,有的新娘不论如何事先充分准备,紧紧实实裹上三层棉袄,事后还是发现全身青一块紫一块的。 要命的是,这种胡来意味着欢迎和喜气,主家万万不可见怪,否则就是坏了规矩和冒犯客人。二香当然知道这一点,一见几个后生子开始挤眉弄眼,一听有人浪浪地喊闹茶,脸就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但她完全无能为力,眼看着自己任人摆布,被一个汉子抱在腿上,在一片欢呼声中又被抛向对面另一个后生,扎进不知是谁的怀里。 哑巴没有听见新嫂子的尖叫,但男人们的放浪神色使他眼里透出迷惑和不安,继而透出恼怒。他冲上前去,把东偏西倒的新娘一把抓住,拉到了自己身后。 “聋子,你发癫呵?” “你也来闹茶?嘻嘻……” “你莫挡路,站开站开……” 嗷--他大吼一声,毫不退缩,像一头两眼发红跃跃欲斗的牛。 客人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有一个后生颇不甘心,要把这个障碍清除出门,没料到他翻脸不认人,迎面就是一拳,把后生打翻在婚床旁,牙齿都碰出了血。“你今天吃了生狗屎吧?”那后生大骂。 事情闹到这一步,没什么意思了。尽管有新娘子出来赔礼,找毛巾给伤者擦血,大家已兴致索然,只好另外找找乐趣,比方喝喝酒,吃点花生和红薯片,讲讲什么笑话。有人放出一个哈欠,开始找自己的小把戏和灯笼,准备起身回家。 他们走出大门时还在抱怨: “碰鬼呵,今天就是死聋子来插了一杠子。” “把他嫂子当糖捏的吧,碰都不让人碰。” “嘻嘻,又不是他自己的堂客,他心疼什么?” “他还有堂客?有猪婆吧?天老爷写姻缘册,只怕没工夫想起他!” …… 人们这样说哑巴,他当然没听到。他这一辈子恐怕与女人无缘,大概也会是事实。他似乎对此没有什么苦恼。每当别人收亲嫁女,他总是脸上放出红光,换上一件新衣,好像也成了准新郎,在人群里钻来窜去,一高兴就呜啦呜啦大吹唢呐。 客终于散尽了,二香软软无力,倚着墙长长松了口气,目光投向正在门外扫地的哑巴。“今天多亏了你弟……”她对德成说。 “唔……”德成没注意听,正清点着刚收下的礼钱。 四 新嫂嫂过门不久就下地干活。这一天洗过碗,她同两个邻家媳妇结伴,准备到坳背冲去寻点猪食,挎着篮一步走出堂屋门,一个媳妇突然捅了她一下。 “做什么?” “你看,你快看。” “看什么呀?”二香其实已经看到了。 “你看聋子--” “怎么啦?” “你装傻呵?你看他在做什么!” 顺着手看去,德琪在阶基那边对着竹篙上晒的衣服发呆。那是二香一件大襟布衫,起着淡红色的杏花点子,色彩鲜艳,明丽夺目,显现出一个女人的身体曲线。真要死!那呆子早不摸,迟不摸,居然在这一刻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去触摸那花布衫上的胸口部位,接下来是腰身部位……咯咯咯--邻家媳妇大笑起来,差一点笑翻。 二香没法再装眼瞎了,脸一红,咬出一句“死聋子”,快步赶过去,把哑巴的手一把打下来。“使牛去,使牛去!使牛,懂不懂?这样大的人,还死不明白!” 哑巴一见嫂子,又见在场还有别的女人,闹了个大红脸,不自然地搓着手,脸上裂开几道深深的肉纹,不像笑也不像哭。 “快--”嫂嫂威严地挥挥手,然后把一篙衣收进了自己的住房。 看见哑巴抄着牛鞭慌慌地逃窜,两个邻家媳妇又一次暴笑,捂住自己的肚子哎哟哎哟。“香嫂子,哪个要你长得这样乖致呢?”“活该你费衣服!还不是被人摸溶的?”“你要小心呵,小心呵。你喝过水的茶杯,说不定有人去亲。你坐过的凳子,说不定有人去蹭……咯咯咯,哎哟哎哟!” 两个婆娘还是笑得东一撞,西一窜。 二香给她们一人来一拳:“撕了你们的臭嘴。快走!” 这天上午,二香早早赶回家,到哑巴的房里仔细检查。果然,几天前她不翼而飞的一条花手帕,还有更早以前她怎么也找不到的一只袜子,眼下都出现在哑巴的枕下,揉成了一团。她隐约知道了什么,吓得脸色发白,呆呆地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哑巴的嗷嗷声出现在地坪里,她才全身哆嗦地跑进厨房,一进去就不再出来,更不敢再看哑巴一眼。 哑巴也像做了亏心事,以后好多天里都不敢看她。他成天埋头干活,铡薯藤,挑井水,打草鞋,补箢箕,把木柴劈得一堆一堆成了山。 精明的德成不知道家里发生过什么事。他奖给弟弟一根烟后说:“嗯?聋子这几天还算勤快。” 二香没说话,给丈夫的鞋缝上了最后一针。 五 随着德成的骂声增多,乡下日子是越过越紧巴了。秋收以后,人们用土车吱吱呀呀地把稻谷运往国家仓库,换回一张征粮工作奖状,引得小把戏们抢着看,但好些村寨都留下了一声声长吁短叹。 队上实现工分制。一人劳动一天,大概可得十分工,年终时队上再按总工分核算分配。因为分值太低,扣除粮油之后,队上现金所剩无几,于是欠钱户苦着一张脸,进钱户也高兴不到哪里去--他们知道要进钱就得靠欠钱户还钱。德成当然是进钱户,但决算张榜几个月了,还没真正进过一个钱,等于拿了一堆白水工分。他找到小队和大队的干部强烈抗议,要求干部对欠钱户出狠招,说不拆掉几间屋,不给点厉害,老糠里能出油么? 干部们都抽过他的纸烟,再说分配不兑现也说不过去,于是决定一捉猪二拆屋,如果不能在春耕前发票子,至少也可以给进钱户一些烟砖和木料吧。 德成这才气顺了一些,回到村里到处转游,看哪堵墙的烟砖质地好,看哪些陈年土砖可以肥田,看哪根檩子生了蛀虫……直看得欠钱户们心里发毛。这天一大早,他给哑巴一担大箢箕。哑巴以为要去挑牛粪,兴冲冲地跟着哥哥走,直走到三老倌家门前才知是另一回事。他平时见三老倌打牛下手狠,找干部告状最积极,不知被三老倌骂过多少次。眼下见三老倌坐在地上老泪纵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放下担子前去拉扯。 三老倌一头朝墙上撞去,幸亏被旁人一把拦住,才没撞出个头破血流。围观人群出现了一阵骚动。 哑巴不明白人们在议论什么,但他看见有人搭起了楼梯,看见有人爬上了三老倌的屋顶,还看见大队书记在现场指挥,终于明白了什么。“呵咦!呵咦--”他拦在楼梯前,一个劲地摇手。 书记拨开他,指挥人们继续上屋。 他两只牛眼睁得老大,跑到三老倌面前嗷嗷叫,意思是要他去阻挡,见对方只顾哭嚎,便急忙跑回来一脚踢倒了楼梯。 “聋子你知道个屁呵。”大队书记同他说不清,用再多的手势也说不清欠钱户与进钱户的关系,说不清队上如何穷到要拆屋的原因。何况眼下不论人们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只要有人靠近楼梯,只要有人要上屋,哑巴都会恶狠狠地伸出一个小指头,朝前一点一点的,点出愤怒和蔑视。 很多人来得不大情愿,看见终于有人顶上了,也乐得顺水推舟,或阴或阳地敲起了边鼓:我看也是莫拆算了。是呵是呵,春不出谷,冬不拆屋,手莫下狠了呵。没听老班子说么?积一分德,胜烧十年香呢……他们这样说着,说得德成有点着急,冷笑一声:“不拆也要得。哪个想把事做绝呢?只要干部口袋里抠得出票子来,我来盖屋都愿意。我吃人饭,下牛力,做一年,几张血汗票子是要的。” “是啰是啰,我是等钱用,初五要砍肉接木匠……”有人接应他。 人多口杂,明显分成了两派,拖成了一个僵局。书记有点面子上挂不住,拿出哨子猛吹一声,“闹什么闹?你们是书记还是我是书记?听好了:今天三老倌同意是拆,他不同意也是拆。你们哪个不想动手,就替三老倌交钱!” 队长不敢违令,上前拍拍哑巴的肩,指指书记,又指指手腕--意思是此事非同小可,是戴手表的干部有命令哩。 哑巴指指手腕,不大相信的样子。 队长再次指了指手腕。 哑巴怔住了,脸一直红到脖子,绝望地咕哝两声,脚一跺,走了。 “喂,喂,猪样的家伙,”德成脸上有了猪肝色,追上去大喊,“你到哪里去?这么多砖要老子一个人挑么?” 哑巴横了他一眼,还是气呼呼地走出地坪,他不知从哪里冒出臭脾气,把两只箢箕狠狠摔出去,一只落到水沟里,另一只落在秧田里。扁担也被他摔出去了,投枪一般射向茅草丛。这一天,他什么也不干,一反常态地回到家里蒙头大睡,连二香来问话也不答理。 中午,德成气咻咻地回家,闯进他的房间,掀开蚊帐门,猛揭被子:“摊你娘的尸,下午跟老子担砖去!” 哑巴跳起来横他一眼,坐到另一头,摆弄自己的唢呐。 “听见没有?”德成一把夺过唢呐,“担砖,担砖!”又做了挑担的动作。 哑巴翻了个白眼,拉过蓝印花被子又蒙住了头。 “好,你有万贯家财?你吃国家粮当了干部?你舞着擂槌上天了是吧?好,你狠,你能,你莫想吃老子的饭!” 德成这些天的火气特别大。 六 直到天色渐暗,哑巴还空着肚子。这是第几次被哥哥夺了饭碗呢?记不清了。以前哑巴给别人帮忙回来,只要做得过于卖力,就总是要被哥哥责骂和夺饭碗。那时的哑巴就到山上去,煨一窝板栗,或到地里摘一个菜瓜。 可现在那些东西也没有了。他提着唢呐,无精打采地在村里游转。他想到队长家里去看看,说不定可以混来一口两口?但他远远瞄了一眼,见队长家的婆娘在塘边刮鼎锅--把他最后一点希望刮没了。他看得出那一家的口粮也很紧。 他只得想想猪场里喂猪的红薯。经过他的侦察,喂猪的大嫂已回家去吃饭,猪场大门的一把旧锁也只防得君子。他一拧,让锁歪了脖子,走进门去在潲筐里翻了翻,果然找到几条红薯,袖口三揩两抹,红薯已经入了嘴。 “假积极,偷红薯!假积极,偷红薯……” 几个也是为红薯而来的小把戏发现了他,一齐拍手大叫,及时展开了报复。 哑巴慌手慌脚,吞得更快。 “抓住这个贼老倌,到干部那里去!” “他还想得奖状?要他去打锣,去戴高帽子。” “这是我们看见的。老师要表扬我们,要给我们插红旗。” 哑巴知道这些小家伙不怀好意,忙摆出笑脸以示和解:“呵呵?” 孩子们更加得意:“不行,快走快走!”“老实点!”“让他吊块牌子,像万玉一样。”孩子们指的是一个地主分子,以前总是戴着牌子上台挨斗。 几只手把哑巴七拉八扯,押出了猪场,直往队部而去。哑巴知道这不是好事,忙做出一串手势--莫拖莫拖,我给你们打个鸟笼子,抓斑鸠,好不好? “不要不要!” 又是一串手势--我给你们做个篾篓子,套泥鳅,好不好? “不要不要!” 还是手势--那,我来吹唢呐…… 小把戏们这下动心了:“吹吧吹吧,要吹好听的。” 哑巴抽出了唢呐,随着肚皮一鼓,腮帮鼓成两个半球,口水开始从嘴边溢出,然后又从喇叭口流出。他似乎还有微弱的辨音力,还能凭手指感受到旋律,感受到他聋哑以前的声音记忆。他当然吹得有点乱,声音像鸡鸣,像鸭喧,像狗在跳跃,像牛在嬉耍,像丰收的锣鼓。一串串音符在争吵,在冲撞,在扭打,你咬着我,我咬着你,流出了鲜血。 小把戏们基本表示满意,只是其中一个年龄最大的还想恶作剧:“不行,这个不好听,小指头,小指头。你要用鼻子吹,用鼻子,鼻子。明白吗?” 哑巴生气地摇摇头。 “你用鼻子吹,用鼻子吹!”孩子们闹起来了。有的爬到他头上,有的扯住他的衣,有的抱住他的腿,还抢夺他手中的唢呐……直到二香出现才一哄而散。他们看见二香急急地赶来,一把抓住哑巴,像抓住一个孩子,拉着就走。 “香婶婶,他偷红薯!” “香婶婶,他是个假积极,贼老倌!” “抗拒从严!坚决打倒……”孩子们也熟悉了批判会上的语言。 “不要喊,千万不要喊。”二香惊慌地转身,摸摸他们的头,“好伢儿,快落黑了,回家去吧。”说着从衣袋里摸出一把炒蚕豆贿赂他们。 哑巴总算回到自己家里了。幸好大哥不在,让他免了挨骂。嫂嫂把他安顿在椅子上,首先打来一盆热水,要他洗手,又拿来一双鞋子,要他换上,最后才端来饭菜。纤秀的手,陌生的手,端来酸白菜和辣椒,上面还有一个黄油油的荷包蛋。 嗷--哑巴呜呜地哭起来。 嫂子没看他,揉揉眼睛,回到灶脚头往吊壶下塞柴。 七 哑巴发现哥哥与嫂嫂吵架。哥哥红着眼,破口骂,踢翻椅子,挽起一只袖口,亮出巴掌不停地抖,大概骂了些什么。 嫂子的嘴也有张有合,似乎也回敬了什么。 哥哥终于下手了,一掌把老婆打得倒在墙角。她半天没有动弹,好容易有了活气,好容易才爬起来,但丢下猪菜不管,丢下鸡鸭不管,进里屋包起几件什么衣服,泪流满面地冲出门去。 他们在吵什么呢?哑巴觉得这件事可能与自己有关。 他心慌,躲在暗角里,好像自己偷了银偷了金,做了见不得人的歹事。他一拳又一拳捶打自己的脑袋。 邻居们来了,队长也来了,围着德成七嘴八舌。最后,队长仗着刚才喝了两口酒,摆出做主的架势,走到哑巴面前打了一串手语--喂,你明天不要出工了,搭班车到你嫂子娘家去,把嫂子接回来。懂不懂? 哑巴不用听就懂了,连连点着头。 他一夜没有睡好觉,第二天一黑早就穿上蓝晃晃的新布衫,穿上每年只穿那么几次的黄色胶鞋,夹着雨伞跌跌撞撞地出发。他总算把嫂子接回来了,把嫂子送到哥哥面前。但哥哥还是黑着一张脸,只是没有再动手脚。唉,有什么法子能让这张脸露出笑容?哑巴暗暗费了好些心计,成天探头探脑东张西望的。他看见哥哥摸出烟盒,就赶忙递上火柴。看见哥哥身上有汗,就赶忙摇起了蒲扇。他得在家里多做些事,于是光着上身,担粪泼菜,上山砍柴,挑水扫地,连鸡棚鸭埘也清扫了一遍。墙角里的鸡粪扫不干净,他就跪在地上,用碎瓦片去刮,一点,一点,刮,刮……哥哥同一个干部模样的人争辩,闹得双方的脸色都不好看。哑巴就在另一间房里拍桌子,踢椅子,敲打桶子,反正闹出很大的声响,以示与哥哥同仇敌忾。为了表示更强有力的声援,他故意在那干部模样的人面前冲来冲去,最后冲到地坪里,把那人的一辆脚踏车踢翻。要不是哥哥来轰走他,他可能还会在脚踏车上猛踩几脚。 旁边有人取笑他:“你真是聋子不怕雷呵?你知道你家里是什么人吗?” 他竖起一个小指头,哼了一声。 “你好大的胆,敢说政府是小指头?” 哑巴看看对方,噘起嘴,鼓出唾沫,又顶出一个小指头。 意思是:去你妈的! 不几天,人们发现那干部模样的人再不进村了,据说他的脚踏车总是在这里被人扎破胎,或者是铃盖不见了。大家不用猜,就知道这事是谁做的。但即算是那位干部,也只是报以苦笑,无法阻止这种判决。 八 门前溪水暖了又寒,浊了又清,田里五谷收了一季又一季,山里人不知不觉在悄悄经历着一个大变化。首先是副业开放,然后是包工包产,最后是分田分山的责任制……德成很快成了大忙人。如果说他第一次担着辣椒上自由市场还提心吊胆,那么他不久就有了大显身手的信心和壮志。朋友们来往不绝,他们结伴到湖北去贩茶叶,到广东去贩鱼苗,一去好多天。每次回来总带着得意神情和一堆堆山外的新闻,茶余饭后,满面红光,被人们的羡慕和敬畏包围。 “德成哥”的称谓,被“德成叔”代替,“你”被“你老人家”代替,虽然他还是他,还是个经常头痛或者血压高的大胖子。 他财大气粗,在屋场里游转,开始喜欢背着手挺着胸,对有些人爱理不理,讲起话来也盛气逼人:“庆胡子,你那窝猪崽不准卖给别人,我包了!”“三老倌,你也想开口借钱?嘿嘿,你还记得钞票是方的还是圆的?”……人们在这样的呵斥下敢怒不敢言,似乎这位昔日的屠夫已经成了山大王,万万不可得罪。据说他还准备到镇上开店,准备买卡车跑运输,准备办砖厂开炭窑--他哪一天会不会把县政府都买下来? 二香也成了女人们关注的目标。在她们看来,二香的八字真是硬,以后还用得着喂猪和锄草吗?还用得着织布和做鞋吗?拉倒吧,她就等着当地主婆,等着当贵妃和皇后娘娘么。穿金戴银不说,坐轿骑马不说,还要雇一帮丫环来前后左右地侍候吧。……奇怪的是,二香还是一个人忙里忙外,经常累得汗湿的衣衫紧贴背脊。到她家去看看,栏里七八只猪肉滚滚,屋后一园瓜菜绿油油,阶基上干净得连半根草须也没有,还有做饭、待客、出工……这样勤劳贤慧的媳妇真是少见。 她还是很少有笑脸,这一天的晚饭更是吃得提心吊胆。德成刚扒了第一口,脸色就沉下来,饭碗朝二香面前一砸。“这是什么饭?你吃!你吃!” 二香吓得赶紧尝了一口,“哦,锅里可能多了点水。” 丈夫又吃了一口菜,更气了。“你要我吃烂布巾?” 二香吓得再尝了一口,“丝瓜可能是老了点……” “丝瓜?这也叫丝瓜?” “我另外给你做……” “做什么做?做猪潲么?” “你是馆子里的口味吃惯了。要不,你就到镇上去……” “你怕我今天还没跑够?你以为我的血压还不够高?你看你这个堂客,脔心好黑!” “对不起,对不起……” “一顿饭都做不好,你只有去死,去死呵!一个猪婆也要给我长几斤肉吧?一只鸡婆也要给我生几个蛋吧?你能做什么?你以为我吴家的钱用不完,要请你白吃饭是吧?” 德成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看看手表,夺过饭碗又吃了两口,大概吃得火气冒,筷子一丢,把碗砰的一声砸到地下,骂了一阵娘,带上手电筒出门去了。几只鸡跳过来,抢吃散落的饭粒。 二香呆若木偶,好半天才低下身子去,一块一块捡起碎瓷片。躲在隔壁房间的哑巴看见,她捡到最后一块时,一颗泪珠落到了手上。 这天晚上有个附近的村庄唱大戏。山里好久没唱戏了,好久没有见过县里的大班子了,据说这次还是村长亲自带人去硬把人家几箱行头抢来的。锣鼓敲得好欢,灯火照得好亮。戏台下有卖米花糖的,卖瓜子的,卖炒板栗的,卖甜酒和米粑的。莫说去看戏,就是到那人群中挤一圈,嗅一嗅扑鼻的香味,也是山里人的享受。但哑巴今天没有去赶热闹,悄悄来到厨房里,看着缩在灶脚头发呆的女人,看着那张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的脸。 他给嫂嫂倒了半茶碗水,但嫂嫂没有接。 他给嫂嫂一条毛巾,但嫂嫂也没接,只是撩起衣角,擦了擦泪眼。 他们静静地守着一堆余火。 远远的鼓乐声隐约飘来。聋子当然没有听到,但他接地的两只脚似乎有所感觉。他取来唢呐,咬住气嘴,深深叹了一口气,放出一道呼啦啦的长音。这也许是好听的吧?也许可以替代邻村的演出吧?也许可以让嫂嫂开心一点吧?他拿出最高超的手段,一仰一俯地吹起来,时而急促,时而舒缓,时而嘹亮,时而微弱。他仍然吹得有点乱,把欢笑吹得像哭泣,把美丽吹得像丑陋,把倾诉吹成了争吵,把爱慕吹成了仇恨。只有从他闪闪发亮的眼里才可以看出,他其实在吹着祖先和孩子,吹着古老的山和世代耕耘的土地……呵呵,土地呵,谷米呵,山寨呵,多么好呵多么好。一个个音符像鲜花绽放和星星闪烁,像满山的杨梅红透欲滴。 不知为什么,二香脸色发白,慌忙捂住双耳。 哑巴戛然而止,有点手足无措,大概对自己的无能心怀愧疚。他终于收起了唢呐,悻悻地提着木桶去潲锅边取潲。 “你回来!”嫂嫂好像怕他消失。 他没有听到。 嫂嫂冲着他的背影更大声地喊:“你回来!” 背影仍然没有听到,在潲锅那边舀出呱嗒呱嗒的声音,然后提着潲食去了猪栏屋,走入门外的黑暗。 “你这个聋子,你帮不了我,帮不了我呵。我就是说了,你也听不见呵……”女人忍不住放声大哭,“我是受苦的命,做牛做马的命。我前世作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这样惩罚我?人家最丑的女子,最穷的人家,也生男生女一个个。我偏偏没有。我吃过药,我烧过香。香灰都够捏成个人了。可我还是没有。你说我怎么办,怎么办呵……你给我说一句。你哪怕就给我一句……” 她哭得气绝,一声声卡在喉头,好半天没有放出来。但门外的黑暗里还是没有回应,只有此起彼伏的猪叫,还有聋子用木勺刮桶的哗哗声。 九 哑巴半夜里大叫一声,醒了过来,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打开电灯,手忙脚乱去嫂嫂那边看看,发现女人果然呼吸粗重,面色苍白。 他嗷嗷地叫着,给嫂子加了床被子,又打来一盆热水,洗去嫂嫂的眼泪。嫂嫂的内衣汗了个透湿,看来得找一套赶紧换上。 看着他笨手笨脚地忙碌,女人却无力劝阻,只能一手抓住对方的手。哑巴被这只手咬了一口似的,浑身一震,两膝发抖,有一种全身中毒的僵硬。但他越是想抽手,对方就把他的手抓得越紧,紧到了咬筋锁骨的程度,好像不光是要劝阻他了。 “你摸摸……我的话。”女人把他的手拉向自己胸口,让手摸到自己的心跳,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 哑巴摸到滚烫的体温,更吓了一跳,好容易挣脱女人的手,去捶响了邻居的门,捶响了队长家的门,捶得满村都是咚咚咚的震天响。人们来到二香的床头,都大吃一惊:怎么病成了这个样?他们找的找郎中,打的打电话,还有人卸下门板作担架,要把二香直接往卫生院送。在队长的安排下,哑巴去找德成回来。 哑巴用手电筒寻找田埂上的摩托车胎痕迹,一旦没发现痕迹,就使劲缩缩鼻子,狗一样寻找汽油的味道,寻找哥哥的发油味、烟垢味以及特有的汗气。还真靠了这只狗鼻子,他走过小桥,穿过竹林,绕过坟地,一举把德成找到了。这是邻村一个小寡妇的家,门口停着德成的摩托车,窗子里冒出笑闹。哑巴从门缝往里一瞄,果然看见了德成那肥大的脑袋,还看见桌边另外三四个男女,桌上的纸牌,酒杯与剩菜,烟盒与散钞……他推门进去拍德成的肩,指指屋外,比划出长头发,做出病痛缠身的神态。 德成白了他一眼,吐掉一个烟头:“你来做什么?去!回去!” 嗷嗷嗷--哑巴急得直跺脚。 “死聋子,起什么鬼飙?” 有一个男人看出了哑巴的意思。“德成,他是说你堂客病了吧?莫打了,跟他去吧。只怕你还要去医院呢。” 德成大为不快,“妈妈的,人倒霉鬼就上门。好好好,我就回去。”说着又拍出一张牌,笑着大叫:“调主!这回你们的酒罚定了哈哈哈……” “德成……”女主家也注意到哑巴的神色。 “打吧打吧,打完这一轮。”德成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她那是老毛病,死不了的。” 话未落音,他突然整个身子沉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说时迟,那时快,哑巴不但抽走了德成的椅子,而且提起桌面一掀,把纸牌酒盅什么的掀得四处飞溅,吓得女主人尖声大叫。人影晃动之际,电灯泡摇来晃去。 德成爬起来,恼羞成怒就是一拳。 哑巴一动不动。 德成再给他一掌,响亮无比地扇在他脸上。 哑巴既不避让,也不招架,看来也没准备还手,只是直愣愣地盯着对方,看对方是否准备出门。 “滚--”德成抹抹头发,整整衣襟,又在桌边坐下,“今天见了鬼不成?老子偏不回去!来,洗牌,再来!” 哑巴肯定看懂了对方的口形。他现在开始还手了,哗啦一声再次掀翻了桌子,然后随手抄起一张条凳,铺天盖地打将过去,不但把德成打翻在地,还把刚才同情他的男人也扫倒在墙角--完全是打红了眼,气昏了头。“妈妈的你瞎了眼呵?”墙角里的男人委屈地大叫。但哑巴不知道他叫什么,嗷嗷声中又一凳子扑向窗台,把镜子和暖水壶也当成妖怪,拍了个稀里哗啦。要不是有人拦腰抱住他,女主人也可能在他面前见血。 他是一座爆发的火山,完全没法控制。他甩开一个个拦阻者,发现手里的条凳断了,便丢了条凳,一眼看准靠墙的土车,抢上前去,哗啦一声,把整个土车提起来,举起来,举过了头顶,力拔山兮气盖世,眼看就要把砖墙瓦盖统统扫荡。 所有在场的人一齐惊呼着四散。 他找不到目标,只得停下来,嘴唇在轻轻抖动。 “好,你疯了,你疯了,你竟敢打老子,你找死……你这个黄眼畜生!”德成抹着脸上的血,慌慌地闪到大门外去了。 门外有狗吠。 十 德成与哑巴终于分家了,哑巴只分到一张床,一担脚箱,几件农具。队上人都说德成太厉害,德成就愤愤然地算了笔细账:关于哑巴在他家里的吃穿用,关于哑巴的吃里扒外,关于这次打伤人的医药费,关于当年他给哑巴治耳朵的钱……最后还搭了句:“要说我揩了他的油?那好,现在让他单打鼓独划船,发大财去呵!” 队上也不太好管这桩兄弟官司。 哑巴没有地方栖身,借了一间队上的公屋。乡亲们给了他一套桌椅,凑齐了锅盆碗碟,还放了两丘田的土砖,准备秋后给他做屋。但哑巴的日子还是过得不怎么好,失去了嫂嫂的经常关照,他的衣服显得有些破旧和邋遢。 二香去看过哑巴几次,偷偷送去新鞋新衣,还送了糯米、干鱼和瓜菜。一旦这些事被丈夫发现,免不了招来他的打骂。有一次德成还站在大门口,拍着大腿放出一通不干不净的话,引得几个长舌妇交头接耳。 二香后来去哑巴那里的次数就少了。公屋门前有口荷花塘。人们看见,二香嫂经常舍近求远去那水塘边洗衣,每次都洗得人前来人后走,有点拖延磨蹭的味道。在洗衣女的笑闹声中,她跪在石板上,低着头默不吭声,把一件淡红色杏花点子衬衣细细搓揉。清清的水流顺着青石板一溜溜回到水塘。水中那个凝神的女子被水花打散了,又聚合拢来。 第二年春天,她知道德成在外面有了女人,终于与他离婚。那天,娘家的弟弟来接她回去,邻家的女人们心里不好受,来她家送别。她们鼻子酸,手巾湿,偷偷地抹眼泪,一古脑忘记了往日的小恩小怨,恨不得抱头痛哭永不分离。连小把戏们也像懂事了很多,不再吵闹,紧张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二香的头发一丝不乱,脸色平静如水。她向姐妹们鞠过一躬,然后目光在人群中寻找。“德琪呢?” 她说出那个人们不常用的名字,坦然,大方,坚定,还有如释重负的轻松。 老队长怔了一下。 “德琪呢?他怎么不来送我?”她提高声调。 老队长慌忙朝四周打望,帮着她寻找。 二香整整衣角,理理头发,朝队上的公屋走去。她今天穿着那件淡红色杏花点子的衬衣,虽然已经褪色,虽然已经打了补丁,但还是洁净如昨,散发着清泉和阳光的气息。人们看着这一把闪烁的杏花过了沟,上了坡,穿过禾坪,走近那个窗口。 公屋里没有哑巴的人影,只有他的蓑衣和胶鞋,还有他的油灯和火柴,以及不知道有什么用的一堆空瓶子。 队长赶紧帮着找,对着上边垄里大喊:“你们看见德琪没有?……” 周围的人都帮着喊: “德琪……” “德琪……” 山山岭岭发出阵阵回声。 还是没有人影。二香脸上露出一丝失望。她走到队长面前,“有几样事,想拜托你老人家。我走了,请队上多多照看德琪。他鼻子容易出血,到三伏天,请你们莫让他晒得太厉害。他喜欢吃粑粑,分谷的时候,请你们多给分几斤糯谷。他那件袄子已经不能穿了,我早就要给他做新的,没来得及,今年入秋分了棉花,请你们记得给他请个裁缝……” “好的,好的……”队长慌忙点头。 “他下田干活的时候,喜欢喝生水,你们莫让他喝。他热天贪凉,晚上喜欢在禾坪里睡通宵,你们莫让他睡。” “好的……”队长声音哽塞了。 “他好管闲事,容易得罪人,其实他是豆腐心,糍粑心,是为队上好,为大家好。你们一定要宽待他,莫怪他……” 几位妇女发出抽泣,已经哭成了一片。 二香倒出奇地镇静和硬朗,抹抹头发又提到德成:“……我不恨他,总归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吧。等他新人进了门,请你们多劝劝他,还是把弟弟接回去。有个嫂嫂持家,日子会好过一些。” 孩子们围抱着二香,拉扯着她的衣袖:香婶婶,你不要走。你走了,我们会想你的。香婶婶你为什么要走?香婶婶,你还会来看我们吗?……她蹲下去摸着孩子的脸,“会来的,我会来的。你们在这里要听大人的话,好好地读书,好么?你们不要再气德琪叔叔了,好么?” “我们再不了!再也不了!你相信我!” “我们摘杨梅给他!” “我们抓螃蟹给他玩!” “我们给他看连环图……” 二香说不出话,失神地抱住孩子们,泪水一涌而出。这泪水不光是感激,还有伤别和依恋。她不知该用什么来感激这些泥猴式的孩子,感激他们神圣的诺言。 她终于还是走了。 她随着挑担的弟弟,沿着清凉的石板路向山口走去。渐渐地,黑影变小了,变小了,成了一个黑点。但到山口的尽头,黑点停住,凝固了很久很久。不知是看不见她在走动,还是她停下来朝这边打望……黑点也终于没有了,天地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绿色的群山深浅相叠。 十一 话要说回来,我对哑巴并不很熟悉,也不知道他是否有写进文章的必要。这个世界有这么多人,每个人活上几十年,在漫长岁月里只是倏忽一闪。我们能记下多少人?我们又为什么要记下这些人? 何况我们分隔在不同的生活里。 再次进山的时候,我打听德琪,没想到一听到这个名字,人们的脸上便掠过阴云。据说有一次在水利工地上,他一失脚,连人带车翻下坝,车上是几百斤重的麻石……当时已有人发现了险情,已向他发出了大声警告,但他是个聋子,耳朵不管用。 现在,人们不再经常谈到他了,只是在犁滂田的时候,在进榨房的时候,在盖屋或者洗井的时候,才觉得村里少了点什么,才会提到一个日渐陌生的名字。“唉,一个好人。”“做了好事在那里,阎王老爷记得的。”--他们会留下这样一些叹息,然后重新回到自己无暇他顾的忙碌,回到生活中的柴米油盐。 人们倒常常谈起德成,因为他生意越做越大,即便参与走私遭到政府罚款,但还是把胶鞋换成了皮鞋,把摩托换成了二手小汽车。这一天刚好是他新的庄园落成,也是他第三个儿子满周岁的日子。按照乡俗,村里人应该去送礼,还应该凑钱请个戏班子,给他贺一台戏。但直到临近午时,村里除了响起零星鞭炮,还一直没有多少动静。德成感觉到什么,一一上门来邀请乡亲,说他已经准备了几十桌,说他愿意支付贺戏的钱,说他已经与戏班子联系了……大家只需要带一张嘴巴去。 他很高兴我在这里,递上一根过滤嘴烟,又打燃液化气打火机,“嘿嘿,你真是稀客,一定要赏光,来我家吃餐便饭……” 我吸燃烟,但推托时间不凑巧,今天刚好有急事。 又有了唢呐声。那是几个小孩刚拿到糖果,心里一高兴,找来一支唢呐玩耍。他们当然吹不成调,吹得有一声没一声的,高一声低一声的,像没头没脑的惊呼和惨叫。而且那支我有些眼熟的破唢呐,已经铜锈斑驳。 唢呐,唢呐,我又在记忆的沙滩上徘徊。那是昨天还是前天?德琪像个卫士守在我的门口,不准几个小把戏闯进我的住房,怕他们妨碍我读书写字。他走进门,似乎想同我说点什么,见我捧着一本书没理他,便坐在一边守着。不知什么时候,他实在撑不住了,失望地离去,临走前捅捅我,做了些切肉片搓丸子的动作,意思还是不言自明--他希望我过节时去他家做客,我一定得记住。 他是想同我多做些手势的,是爱与外来人交朋友的,我知道。我本来也应该同他多打打手势,哪怕打打音乐节拍或者做一套广播操--那也许能给他解除一点寂寞,让他脸上多一些笑容。 我终究没有那样做(www.lz13.cn)。是因为忙?是没什么可谈?还是有点厌倦哑巴过分的殷勤?我现在已经不能那样做了。他化入青山,似乎与我无关,再也不会来搅扰我。 再也不会。 又起山风了,落雾罩了,榨房远远送来撞榨的声音,还有山冲里零零星星的狗吠。门前有一处石堰流水哗哗,总是这样。我越过空明月色又想起了远方。那是在哪里呢?那也是在这个星球上么?霓虹灯下驰过闪亮的轿车,宽阔跑道上腾起巨大的飞机,林立的群楼下涌动着摩肩接踵的人海,到处是人和人……我要好好地生活。 1981年9月 ◇ 最初发表于1981年《人民文学》杂志,后收入小说集《飞过蓝天》等,已译为英文、法文,并改编为电影,由潇湘电影制片厂1983年拍摄出品。 韩少功作品_韩少功散文集 韩少功:月下桨声 韩少功:遥远的自然分页:123
高境界人生6个必修课 【必修课之一:公益心和慈善心】无论我们是富有还是贫寒,但都不会影响我们对社会的公益心和慈善心。公益其实离我们很近,慈善其实离我们很近,哪怕是随手关灯、节约公众资源,少用一次性非降解制品都是公益;哪怕是对需要帮助的人的关切问候,哪怕小小的1元捐助,都已经点燃慈善的烛光,当无数人们的爱心汇聚时,一样会力量强大。请保持一颗公益心增长一颗慈善心。 【必修课之二:自律和自控】社会有法律去遵守,然而远远不够。我们不能以不违法为底线,我们对自己的要求可以更高。高情商的人士,也都是高度自控的人士。如果一个人管束不了自我,而被自我的习气所战胜,这就是一种悲哀。莫以恶小而为之,也是告诫我们要自律。记住,战胜自己! 【必修课之三:气度和肚量】一个人的胸襟决定了一个人的人生高度和广度,我们能否超越狭隘的小我,而心怀天下,超越自私,而坚守公正。我们不再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而是宽容博大、腹能容船、厚德载物。对于青年人更要谦虚柔和、拓宽见识而培养博大胸怀。 【必修课之四:勤奋上进】怎样的青春最美丽?怎样的容颜最动人?我想说,保持积极奋斗的青春最美丽,带着勤劳汗水的笑脸最动人。中华民族是勤劳民族,作为青年人更要承传民族美德,珍惜青春时光,用好每一天,将自己的青春投入到学习成长和贡献上,让自己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壮丽的奋斗青春! 【必修课之五:专注态度】兴趣广泛是好事情,热血澎湃也好,但是三分钟热度却无法成就。作为年轻人,需要培养对理想和工作的专注。正如“制心一处、无事不成”,(励志一生 https://www.lz13.cn)正如凸透镜会聚阳光产生能量,将我们有限的精力集中专注在一件事物上,就可以取得更完美和更高的成就。正如职业发展的T型人才往往有更好的成就,T型人才在广博的基础上还有某个领域深度掌握可谓专家。 【必修课之六:思维和学习】活到老学到老,但不要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大脑思维能力正如你练习肌肉一样,每天的锻炼可以达成更快的思维速度和更缜密的逻辑推理。正如经常看有益图书的人士,其目光都更加有神,谈吐更有内涵。青年人最可悲的就是徒有青春容貌和体力,却落得头脑缺乏思考和知识贫乏。所以,凡事都请开动脑筋思考、每天让大脑运作思维,勤用大脑记忆,你会越来越聪明,思维更敏捷、记忆力也更高。【阅读了本文的用户还阅读下列精彩文章,你也看看吧!】[挫折是人生的必修课] [励志教育,生命成长的必修课]分页:123
最可怕的是牛人还那么努力 最可怕的是牛人还那么努力!life is tough。当我们坐井观天的时候,殊不知其实我们离别人的距离还有很远。 刚刚来北京的时候,对北京人有一个特别不满的印象,就是觉得他们好像除了清华北大,看其他学校都像是看二本。虽然厦门大学在福建那里算是翘首,在北京这边基本上不怎么对他们的口味。可能人越是身在异乡越爱国(校),遇到这类事情总觉得特别愤怒。但是今天也算是从某个程度上,看到了北方高校的水平,我想,我们的差距确实存在。 上这个班的时候,基本上只有40人左右,除了厦门大学法学院的人,其它基本上的都是来自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北京外国语大学、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等法学院的学生。上课的时候,一个姑娘坐在我后面,桌子上平摊了4份法学案例,分别是日文、英文、法文、德文。她告诉我,这是他们法学院的老师布置的案例题,要看,要做的(我想,她基本上应该是懂这四门语言的)。一问,是北京外国语大学的,再一问,原来是大一的。 吃饭的时候聊起来各个学校的趣事,她除了说起何炅何老师其实不是阿拉伯语的教授,而是辅导员的时候,我惊愕了半天。更让我惊愕的一点就是她说,北外的食堂,你一进去,说什么语言的都有,大部分人都在苦读外语。我一想,我每次进食堂的时候,除了考试周,一般好像不是吃饭的人,就是各类活动讨论的人,这种场面,真得有一天亲自去北外看看。 后面坐了两个姑娘,一个北外,一个人大,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清华的男生。人大那个姑娘对jessup(国际模拟法庭辩论赛)甚是感兴趣,今年北大和人大的战绩都不错,她就聊的比较哈皮。 除此之外,聊起来人大法学院的学风,问她,你们有没有就考试前几周背一下而已这种问题的时候,她还没来的及说话,北外的姑娘就说起来,“以前去人大找同学的时候,发现自习室基本上也是满的(那时候还不是考试周)。”我突然想起来中国政法大学早上5点半爬起来去占座位的学风,甚是惭愧了半天。 再说坐我旁边那位北大的姑娘好了,从开始上课起,她就一直在看一本很厚的书,大概800多页吧,全英文,一开始还没注意是什么,后来去吃饭的时候经过她座位,才发现是联邦最高法学的判例,显然这本书她已经看了几遍了,上面密密麻麻的单词标注,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书已经泛黄,而且旁边还有她写的各种心得和批注之类的。 后面的那位清华的小伙子显得活跃的多,我们四个人聊起来耶鲁的一件事。他说:耶鲁巨霸气,清华北大好像准备和耶鲁共同搞一个什么项目,但是耶鲁给拒绝了,说中国的教育太差。说完之后,那小伙子就开始做题了,但是他身为大一的,做的题目是大三的。 以前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人类总是不允许那些强者“自傲”?其实我一直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对的,清华北大的同学有时候瞧不起人,除了本身确实优秀意外,我想,那些责怪别人的人,里面是不是暗含了一个逻辑,那就是——人都不喜欢承认自己很弱。 今天老师说了一些话,我觉得很有道理,他说,那些天天泡在社区上面刷一遍又一遍的人,他们究竟得到了些什么呢?其实这个世界并不是没了他们不行,他们这样总是活跃的原因,就是害怕他们发现这个世界原来少了他们原来没有不行,其实你们每个人都没有那么重要,为什么一定要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虚无的信息上呢? 他说,一个成功的人一定是一个非常会管理自己信息的人。你看到一个人发了一条状态,你还没有去验证其正确性,就根据人家情绪化的语言,自己再发表一番评论,然后显得自己好像很愤青一样的去骂国家,有意义吗?你说看到中国的某个事件就说中国这不好那不好,你要知道这些事情都是概率事件,只不过正好被你发现了而已。难道就只有中国会造假,美国就不会?就只有中国学生爱攀比分数,美国就不会?那些无理性的冲动,除了证明自己是没有经过理性思考的动物,其实什么都没有。 我在想,没错,你说国人很现实,爱看金牌,对于银牌什么的都不看。你说这话没错,难道你自己就不是这样的吗?你会记住世界最高峰是珠穆朗玛峰,你会记住第二吗?你买东西的时候尽量买最好的,你会去买较次的东西吗?在学校里,你会注意那些较为优秀和耀眼的学生,你会主动注意那些默默无闻的垃圾工,哪怕他们是年过半百的老婆婆吗?你走过他们的身边估计连正眼都不会敲一下。 亲爱的,其实人都是现实的。不只是中国人,美国人也一样。只是现实的程度不同而已。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中国的健儿没有得到金牌反应会那么大,而其它国家却没有?因为中国不够强大,当你代表一个国家去争取荣誉的时候,你的内心就会被强烈的国家荣誉感所包容,这不是功利性的问题,而是因为你心里明白,当你的国家不够强大的时候,当你还不够能被人看得起的时候,你的每一份自尊与骄傲,都是那么的不容被人侵犯。 这个道理不是很简单么?和你小时候一样,为什么家庭条件不好的小孩子普遍好胜心比较强,会那么喜欢争第一,把第一看的很重,可家庭条件优越的小孩,会看的很淡?因为前者容易被他人看不起,他们内心存在着自卑,因此喜欢在成绩上一战高下,不想输给别人,而家庭优越的小孩因为从小享受到了被他人关注的环境,自然而然,不会太在意。 而假如此刻,是你,代表国家队去参赛。当你明白自己处在这样的一个境地的时候,你也会只想拿第一,而不想拿第二。如果此刻是你,奔赴伦敦,我问你,你要拿什么奖牌回来的时候,你觉得你的内心会允许自己拿银牌吗? 你说国人的报道有失偏颇,存在偏激,只关注冠军,忽略亚军。没错,这也是一个国家深知道自己不够强大的表现之一。可是你想想看,难道有失偏颇的就只有媒体吗?你肯定你的一生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厚此薄彼的事情吗?你肯定你的一生从来看人就没有戴有色眼镜吗? 一个国家的媒体同时也代表着一个国民的意识形态,如果没有大部分的受众具有同样的价值取向,他们这样的报道,不会没有收视率吗?既然会大幅度报道,就说明这样的价值取向有大部分的市场,那么错误的究竟是媒体,还是我们的国民?(励志文章 www.lz13.cn)当我们只会指着鼻子骂别人现实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生存到现在,做的现实的事情,难道就是零吗? 既然如此,你凭什么觉得你为你所爱的国家做了很多努力? 老师还说了另一句话:life is tough。我觉得这句话很对,当我们坐在福建翘首的南方之强坐井观天的时候,殊不知其实我们离别人的距离还有很远。 你说你当了某主席,很忙很累,因此成绩很烂。可是有雅思八点五,金融系两年国奖的社联会主席芊姐在你前面向你招手。 你说你打辩论打得很忙,因此成绩很烂。可是有马来西亚国际辩论赛全程最佳辩手的冰学姐,现在在剑桥大学向你招手。你说你是理工科,打辩论无法兼顾学习,可是有世博辩论赛全程最佳辩手,曾经去香港交流,成绩保研北大的杨师兄在前面向你招手。 你说你大二带领一个组织把上面的任务安排的很好,可是南京有一个姑娘(我们称为两江总督),大二就调动全国二十几个社团,在全国办选拔赛,最后在河北保定办决赛,被老一代辩神们称为辩论界的两江总督在前面向你招手。 你说你大二的时候进了某电视台实习,可是有一个北大的姑娘在大一的时候,就网申进了花旗银行北京实习,并且大二的时候进了央视和湖南广播电视台北京总部实习的人,也在前面向你招手。 你说你总想去改变体制和世界,除了写写愤青的文章没做过任何实质性的事情,可是有一个姑娘做墨尔本大学学生会主席,主席团的人可以和校方谈学费升降问题,并且校方的决策必须经过学生会投票才能通过(虽然也有政党倾向),这样的人,也在前面向你招手。 你说你大一的时候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可是除了每天泡在网上,书本从来不碰,然后整天睡三四个小时,黑眼圈一个又一个,玩命的聚会。可是在斯坦福大学法学院JD的章学长,身边的人要么以后是华尔街精英,要么是政界新星,作为法学院的高材生每天还是在图书馆里面没命的作案子,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这样的人也在向你招手。 你说你很有钱,买单反和名牌等一堆一堆。可是墨尔本大学的吕学长,家里控股高盛集团(华尔街最著名的投资银行)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开奔驰已经算是很低调,仍然去做兼职的人,在前面向你招手。 既然如此,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还有资格去说自己已经很努力很努力? [你不努力,有什么资格抱怨] [你有没有努力去当最后一个人?] [成功靠后天的努力] [想要100%成功,需要200%努力] [努力,应该是一种常有的状态] [我始终相信努力奋斗的意义] [你以为你很努力,其实连努力的边都没到] [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别找借口了,你只是不够努力] [通过自身努力可改变7成的命运]分页:123
人臉辨識產業節稅方式
地毯產業節稅方式 台中大雅公司設立會計服務推薦 夾娃娃機、自助洗衣及加水站等無人店,可透過列冊報備方式,統一辦理稅籍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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